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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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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時間:2013-04-24 21:07:10 字數:7578

“鈴——鈴——”

電話鈴聲一直響個不停,謝思年吃力的從床上爬起,攏一攏及腰的長發,心不甘、情不願的走到客廳接電話。

“你是愛蘭還是思年?你們死到哪裏去了?我打了多少次電話都找不到人,你們想造反嗎?現在給我立刻過來!”電話那頭的人不分青紅皂白的開口就罵,姿態之高、口氣之差令人生氣。

是祖母!思年氣歸氣,但她什麽也沒說就將電話掛掉,並且將話筒放在一旁,免得祖母繼續奪命連環Call。她揉揉太陽穴,頭好痛,實在沒有力氣理祖母O

既然起床了,思年幹脆到廚房找東西吃,冰箱裏的東西差不多都過期壞了,看來她只能吃泡面。

等水煮開後,她將水倒人碗面中,不消多久她已開始吃起泡面。

“叮咚——叮咚——”

思年一碗泡面還沒吃完,門鈴就響個不停,她開門一看,不由得嚇一大跳。祖母竟然來了!從有記憶以來,她到這裏來的次數一只手都數得出來,看樣子她真的氣瘋了,不然不會親自移鑾駕到這裏。

“你以為掛電話就沒事了嗎?”祖母謝黃牡丹身上穿的、手上拿的全是名牌,標準的“貴”婦人。她氣沖沖的推門去,尖著嗓子說:“你媽呢?她躲到哪裏去了?”

著祖母又是那副盛氣淩人的樣子,思年不由得怒從中來。以前為了母親她都忍著,不過現在已經無所謂了。

她大聲的吼回去,“你瞎了嗎?我媽就在你前面!”

向來只有自己吼別人,從沒被人吼過的謝費牡丹楞了下,本想好好教訓一下孫女,突然看清眼前的桌子上擺著一個骨灰壇,牌位上黑底金字寫著趙愛蘭三個字,霎時,她嚇得魂飛魄散,立刻在門而出,連按電梯的時間都沒有,直接沖下樓梯。

看見一向趾高氣揚的祖母竟然嚇得魂不附體,思年忍不住大笑,關上大門後還抱著肚子笑了好一陣子。

“媽,你看到沒有?那個老妖婆嚇得屁滾尿流!你活著的時候,她拼命的欺負你,你死了,她反而怕你,真是好笑!”說著說著她鼻子一酸,哽咽的說:“現在就只剩下我孤零零的一個人,我該怎麽辦?”

***

為了忘卻喪母之慟和讓混亂的腦子冷靜下來,思年開始整理東西,然而一件件的物品,在在的訴說這二十年來母女相依為命的點點滴滴,她揪著心、紅著眼將東西收拾妥當。

在這燠熱的八月天裏,思年的汗水和淚水流個不停

這時門鈴響了,她一邊擦幹臉上的淚水,一邊思忖著來者會是誰,沒有馬上開門,過了一會兒,那人再度輕按了下門鈴,根據這個鈴聲判斷,不是祖母,想想迷信又心虛的祖母應該也不敢再來了,於是她放心的去開門。

門外的訪客同樣的讓她驚訝不已,“阿姨?!”

來訪的是一個年約五十的婦人,保養得宜的身材、穿著得體不浮誇,加上濃厚的書卷氣,給人一種舒服的感覺

於婉柔尷尬的笑笑,說:“思年你好,我可以進去嗎?”

思年讓她進人屋內,輕屑的說:“祖母不敢來,所以叫你來嗎?你來做什麽?”

“如果你不介意的話,我想跟你媽上個香。”她稍作停頓後解釋,“我跟你媽並沒有私怨,只是因為你父親他……”

“我懂,你是原配,我媽是情人,我是野種,我們的立場本來就是對立的,互不相容。”

思年看著父親的原配妻子,她人如其名,溫柔婉約,不但身出名門,她本身還在大學裏教書,即使已經五十了,還是風韻猶存。憑良心講,這可不是自己的母親能比得上的。

這番太過於坦白的話讓於婉柔感到難堪,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。

她安靜的接過香,凝視著前方的靈位,心中百感交集。她就這樣死去,化為一甕骨灰,和她爭奪丈夫的戰爭早在許多年前就已經結束,丈夫終於又回到自己身邊,可是她和他所生的孩子卻是真實存在,也因此她們母子一直沒有從生活中消失。可悲的女人和可憐的戰爭,於婉柔搖頭嘆息。

思年收起剛剛輕乎的態度,誠心的道謝,“說起來有些諷刺,你是唯一給我媽上香的人。謝謝你,阿姨。”

“唯一?”於婉柔不敢相信。“你舅舅呢?外公呢?你媽的親戚朋友呢?”

思年淒然一笑。外公和舅舅早就不認這個女兒和外孫了,覺得母親做人家的情人有辱門風,更重要的是連錢都沒撈到,生怕還要養她們,那些親戚朋友早就不相往來,個個覺得臉上無光,更怕她們上門借錢,除了鄰居林氏夫婦外,但她不想再麻煩別人,而祖父母姿態高、嘴臉臭,她根本就不想去求他們。

所以又該通知誰?又有誰會來?

“那麽你媽的後事?還有火葬、做七……這些都是你一個人?”於婉柔不敢相信這樣的生死大事,都是由眼前這個才二十出頭的孩子獨力完成。

“有我就夠了。”思年坐下,哀戚的說:“那些死後哀榮的事是做給活人看的,我看就免了,醫院裏的阿婆送我一本佛經,我每天早晚都念,我想……這樣應該就可以了吧!沒人會管我們母女死活。”

於婉柔聞言鼻頭一酸,側隱之心油然而生。一個女人就這樣化成灰燼,無聲無息的消失,而一個孩子竟然一人面對這樣的人生,獨自扛起這樣的苦痛。

“阿姨,你不要哭,我……不要你的同情……”思年含著淚、撅著嘴,倔強的說。

於婉柔明白的點點頭,坐到她面前,關心的問:“你以後打算怎麽辦?”環視屋內零零落落的箱子,又問:“你在打包,要搬家嗎?”

“我只是在整理東西。以後的事,我還在想……”思年沮喪的垂下雙眼。

“你大三了,再一年就大學畢業,不管你怎麽打算,一定要讀到畢業才行。”於婉柔誠懇的說。

她沒有回答。這一陣子花了好多錢,這些年母女倆省吃儉用辛苦攢下來的錢差不多都花光了,存折裏剩下的錢連註冊費都不夠,更不要說其他的了,剛剛在整理東西的時候,認真的考慮要賣掉房子,用那些錢先讀完大學再說。這兩年媽媽的身體時好時壞,她早就做好打算,將房子過戶給自己。

於婉柔從皮包裏拿出厚厚的一疊千元大鈔放在桌上,“這裏有二十萬,你先拿去用,不夠的話打電話給我。”

思年楞住了,到底是大戶人家,一出手就是二十萬。

“你不要誤會,我不是想用錢壓死你,就當這是我們欠你的,安心的用吧。”於婉柔知道這樣說她才不會反彈。

思年心中很不是滋味,雖不想接受,但她真的很需要錢。

於婉案從手冊中抄下一些資料遞給她,“這間廟就在市郊,我認識這裏的住持,如果你不反對的話,就將你母親的骨灰送到那裏供奉,我會先跟住持聯絡好細節,至於錢的事,你不用擔心。”

思年拿著紙條的手微微顫抖,她也不是沒想到,這個問題,只是沒錢又孤立無援,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,所以才會將骨灰放在家裏。萬萬沒想到,這個時候伸出援手的,竟然是阿姨,和媽媽立場完全對立的原配,這真是諷刺的命運啊!

“他知道我媽過世了嗎?他怎麽說?是他叫你來處理的嗎?他什麽時候從大陸回來?”她一口氣問了一大堆問題。

於婉柔楞了一下,隨即會意,“他”是她的丈夫、愛蘭的情人。

“嗯,他下個星期就會趕回來。他擔心你一個女孩子自己住危險,他要你搬去和我們一起住。”

“他擔心?你別說笑話了,這些年來他對我們母女倆冷冷淡淡的,好像我們不存在似的,我媽病了這麽久,他有來過嗎?他是擔心謝家真的絕後,他想保護的是他的DNA吧!”思年想起父親的絕情,氣憤得從椅子上跳起來。

母親在時,他從來沒有真正關心過她們,等母親一走,他就要接她回去,這麽勢利又不負責任的人,她會聽話除非天下紅雨。

於婉柔拙於應付這般尖銳的對話,無措的看著激動的她。丈夫對情人日漸冷淡,夫妻恢覆往日思愛,自己當然樂見如此。但這對她們母女來說,卻是很無情的事。

“你考慮看看……”於婉柔怯怯的說。

“阿姨你是怎麽想的?你真的要我搬去?我的存在對你是一種苛責,天天看到我,你確定你受得了?”她挑明的問。

於婉柔難過的轉過頭。用盡辦法還是生不出一男半女的她,是沒有說話的權利的,畢竟思年是謝家唯一的骨肉。

“阿姨,如果讓我搬進去,你一定會後悔。我不可能乖乖聽話,也許還會做一些壞事,甚至報覆,你們會沒安寧的日子過。”她老實不客氣的說。

“我後悔的事情很多,也不差這一件了。”於婉柔擡起頭看著她,寓意深遠的說:“那麽……就讓他們後悔吧。”

思年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。好,就讓她來翻覆謝家!

***

“小年,請進。”隔壁林家夫婦開門讓思年進屋。

林先生請她坐下,怕她有事開不了口,於是先說:“有什麽要我們幫忙的?盡管說,不用客氣。”

“昨天我把媽媽的骨灰送到廟裏供奉,差不多就這樣。這段時間麻煩你們很多,我不知道該怎麽謝謝你們。”思年衷心道謝。

林太太很可憐這個孩子,一直叫她要好好吃飯,要是懶得煮飯就過來一起吃,家裏人多不差一副碗筷,而林先生也請她千萬不要客氣或不好意思。

“謝謝,你們真好。”她感動極了。“事實上,過兩天我就要搬去我爸爸家住。”

“好是好,可是你爸爸家……”林太太知道愛蘭母子的處境,同為女人也深感同情。

那個不負責任的男人已經好幾年沒來探望她們,給的錢好像也不多,她們母女倆過得相當清苦,哪像別的情人吃香喝辣的,愛蘭可是什麽都沒撈到。思年一個人住雖然寂寞,但總強過那個家父親長年不在,祖父母輕視,還有難以面對的正宮娘娘。林太太感到很擔憂。

“你怎麽這樣說?搬去和父親住很好,她父親也該盡盡做父親的責任。”林先生覺得孩子還是跟父母住的好。

思年笑笑不作解釋.只說:“你們家裏人多,常說太擠,不如我家就借你們使用吧。東西我都收到小房間,如果嫌進出麻煩,幹脆把這面墻打通也沒關系。”

這個提議讓林家夫婦嚇了一大跳。過了這個暑假,大兒子從高一升高二,小兒子就要升初三,小女兒也要上初中,孩子們老吵著家裏沒地方讀書,小女兒老嫌哥哥們沒給她隱私,孩子愈來愈大,東西愈來愈多,空間愈來愈小,可是存的錢又不夠換大房子。

“空著也是空著,就租給我們吧。”林先生爽快的說。

思年堅持不能收錢,借給林家免費使用當作回報。這些年來,林家從不間斷的幫助與關懷,雖然如火柴般微弱的火光,但也讓孤立在人世風雪中的母女倆感到一絲溫暖。

在思年的堅持下,林氏夫婦接受她的好意。

當晚,林家煮了一頓豐盛的晚餐謝謝思年,順便送別,孩子們聽到每個人都可以有自己的房間高興極了,興奮的計劃著要如何安排。

***

華麗的大門開了,思年帶著簡單的行囊踏進謝家一百多坪的豪華公寓。從今以後就要住在這裏了,她的內心充滿不安。

從玄夫往右是寬敞豪華的客廳,祖父母和阿姨已在那裏等著她。

“你是撿破爛的嗎?竟然拿個紙箱裝衣服?還有那個像垃圾袋裝的是什麽東西?這能看嗎?我真是替你感到丟臉!”謝黃牡丹不等她說話,先來個下馬威,要讓她知道這裏是自己的地盤。

“麻煩買個LV的行李箱給我,下次我就可以體面一點。”思年把東西放在地上,雙手叉腰,不得不佩服祖母永遠玩不膩找別人麻煩的游戲。

“進門也不會叫人,真是沒家教。”謝黃牡丹看她還在頂嘴,心裏更生氣,說什麽也要讓她低頭。

“是呀,從剛剛就一直吠個不停,真是沒家教。”思年來個回馬槍。

“吠?你說什麽?!”她氣得直發抖。

“好了、好了,你們倆就少說兩句,以後還要一起生活,不要一見面就吵。”祖父謝玉棋對於孫女的傲慢態度很不認同,厭惡的皺起眉頭,“思年,你是晚輩,不要老是惹你祖母生氣,知道嗎?”

“祖父,你一定忍了很多年了吧!”思年裝出天真無邪的表情。

她明白祖父看不起她,只是他沒像祖母那樣拼命找碴。很久以前他就告誡過她要守本份,一個情人生的孩子,又是個不能傳宗接代的女孩,不要有非份之想,每次看到他嚴肅的臉,就會讓她想起這番傷人的話。

謝玉棋沒耐心和小孩子鬥嘴,只想讓這麻煩的丫頭趕快離開視線,他轉頭對旁邊的媳婦說:“婉柔,你帶她到房間。”

於婉柔請幫傭的張嫂幫忙搬東西,接著帶思年進房。

從玄關右轉是客廳,客廳的兩邊分別是餐廳和書房,從玄關左轉是廚房,廚房再過去幾步路就是客房,因為家中沒有多餘的房間,所以就讓思年住客房。

張嫂幫忙將東西搬進客房後就離開,於婉柔稍微向她解說家中的房間配置和大概情況。

“你爸爸今天下午就到家了,他要是看見你已經搬進來,一定會很高興。”於婉柔微笑的說。

思年無所謂的聳聳肩。上一次見到父親差不多是三、四個月以前的事,她不確定自己想不想見他,或者應該說見到他又能怎樣,事情根本不會改變。

“其他的行李什麽時候會送來?”於婉柔覺得她的行李太少了,應該有後送的東西。

“就這樣了。”她指著地上的一箱衣服、一背包的書和一提袋雜物。

於婉柔起先有些驚訝,隨即和氣的一笑,“沒關系,再買就好了,想要什麽東西就告訴我,不要客氣……”

“我知道,你們家什麽沒有就是錢多。”思年不客氣的接話。

於婉柔隱下心中的黯然,她勉強揚起一抹笑容離開房間,讓她整理自己的東西。

房內只剩下自己一個人,思年才終於露出羨慕和讚嘆的表情。

房間進門右手邊是一個六門大衣櫥,她猜想要擁有多少衣服才裝得滿這麽大的衣櫥。床組、桌椅和櫥相都是高級木制品,窗外的陽臺大到可以放下一組咖啡桌椅,而浴室有四、五坪大,不但有按摩浴缸,連洗手臺都像梳妝臺那麽大。

從小到大,只要謝家一通電話召喚,她就得立刻飛奔到這裏讓他們看看或者問話,稍有延遲,母女倆就會遭受祖母嚴苛的責難。雖然來過這個家無數次,但是也只到過客廳,她從來沒有進到裏面的房間,不曉得有錢人可以奢華到這種地步。

思年重重的跌坐在床邊,感嘆客房就豪華成這個樣子,貧窮的她實在想像不出父親和祖父母的房間到底是什麽樣子。

現在有了這麽豪華的房間,她卻高興不起來,想起之前和母親過的清寒生活,她的心頭便糾了起來。母親的工作收人不多,父親一個月只給一萬五千元,母親身體不好常看醫生,生活過得很拮據,雖然說好讀書的費用由謝家負責,可是祖母跟防賊一樣,如果沒有學校正式收據根本就拿不到錢,常常為了錢和祖母吵架。

她感到非常迷惑與憤怒,既然謝家這麽有錢,為什麽要如此苛刻的對待她和母親?

***

下午五點多,長年在大陸經商的謝長風終於回到家中。

“真的?她今天搬進來了?!”聽到妻子告訴他這個好消息的時候,謝長風高興極了,本來還擔心這孩子性子拗不肯搬進來,這下總算放心了。

“你不知道那孩子有多壞,我說一句,她回我十句,遲早我會被她給氣死,要不是念在她是你唯一的骨肉,我才不肯讓那個……住進我們家。”謝黃牡丹不忘向兒子訴說自己所受的委屈。

婆婆嚴苛的眼光有意無意的掃向無法生育的媳婦,要是她生得出一男半女的話,就不會有今天這樣的局面了。

於婉柔難堪的別過頭去。

“牡丹,你就少說兩句吧,等一下還要一起出去吃飯,在外面吵起來的話多丟臉。”謝玉棋不能忍受任何有失顏面的事情。

“思年在房裏,我去叫她。”於婉柔想要借機離開公婆的視線。

“不用了,我去找她。”謝長風想和女兒單獨說說話。

他繞過餐廳往客房走去,輕敲房門,正值雙十年華的女兒從門後娉婷出現。

“爸”

謝長風進到房中,仔細的檢視家具擺設,滿意的點頭,“還喜歡這房間嗎?”

“這不是重點吧。”思年等著父親問母親的事。

“沒錯,重點是你搬進來了。”他想討好女兒。“明天叫阿姨帶你去買些體面的衣服,好不好?”

“是呀,穿得不夠體面有失你們謝家的顏面。放心好了,我會想辦法把你們謝家的錢敗光。”她不客氣的說。

謝長風當作這是女兒接受自己的好意,於是笑開臉,“什麽‘你們謝家’?你不也姓謝嗎?”

“我本來跟我媽姓趙的。”她眼中閃過一絲怨懟。

“愛蘭她……怎麽這麽突然就……”平常能言善道的謝長風,面對這個尷尬的話題也口拙了。

“怎麽會突然?”思年的情緒有絲激動,“她病了好久,我也打過電話給你,你就是不回來。那個傻女人一直在等你回來,你知不知道?”她覺得父親實在太絕情了,而母親太傻了。

謝長風心虛道:“對不起,我真的很忙,走不開。我會去廟裏給她上香的。”

“在她生前不去看她的人,在她死後又何必去看那堆灰呢?”思年覺得一切都太晚了,現在父親做任何事都不能安慰母親。

“你說話愈來愈嗆了,難怪你祖母會受不了。”他皺眉看著她。

“哇,惡人先告狀,做賊的喊抓賊。怎麽?開始後悔叫我搬進來了?不遲,我馬上搬出去。”她輕笑。

“怎麽會,你就安心的住下來,你祖母那邊我會勸勸她。”他好不容易讓她搬進來,說什麽也不會讓她再搬出去。他連忙轉移話題,輕拍女兒的肩膀,一副熱絡的模樣,“換件衣服,等一下我們全家一起出去吃大餐。”

“再換都是這樣的便宜貨,你想你給那麽點安家費能讓我們母女倆過什麽樣的生活?我媽真是全天下最沒出息的情人。”她存心掃父親的顏面。

“我去叫婉柔幫你打點一下。”

女兒每車每句都是在指責他的薄情寡義,謝長風快要招架不住了,急急忙忙的閃人。

思年看著落荒而逃的父親,心情頓覺好覆雜,又怨懟、又感傷。才搬進來的第一天就累成這樣,以後的日子要怎麽過?

半晌後,於婉柔找來一件黑色短洋裝給思年,再配上一串珍珠項鏈,將她一頭及腰長發綰起,頓時,思年變成氣質美少女。

看到出眾的女兒,謝長風頗為得意,謝玉棋夫婦倆也驚訝她打扮起來竟如此標致,立刻厚顏的歸功謝家的血統優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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